近年来，西藏文化大热。很多人都渴望一睹雪域高原的魅力――如梦如幻的神山圣湖，仓央嘉措唯美的情诗，随风飘曳的风马旗，不停摇转的经筒，响彻云霄的梵呗，当然，还有精美绝伦的唐卡。
从时间上说，唐卡可大致分为，古董唐卡和当代唐卡。那么，目前唐卡的市场表现如何？与古董唐卡相比，当代唐卡的价值主要体现在哪呢？在11月2日至4日举行的第二届国际文化艺术博览会上，中国唐卡大师、热贡画院院长娘本的唐卡作品吸引了很多藏家的关注，这也许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个探寻唐卡收藏的视角和思路。
古董唐卡市场的尴尬
由于历史上的朗达玛灭佛运动，国外文物贩子的巧取豪夺等一系列原因，古董唐卡在内地存量十分有限，而唐卡内地市场启动较晚，因此，很多古董唐卡精品都已流往海外。
中国收藏家协会副会长、中国藏学研究中心研究员叶星生对于这种流失十分痛心，他表示：“唐代、吐蕃时期的唐卡在国内几乎找不到了，大都流失到英国和法国。西夏时期的唐卡主要在黑水城地区，但已经被大量盗走，目前大都在俄罗斯的博物馆里。元代的唐卡很罕见，在国内基本上看不到精品。国内可以看到的唐卡，以明清、民国的比较多一些。”
对西藏文化的收藏和保护，叶星生可谓倾尽全部。1999年，他捐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2300件藏品，其中一级文物22件，二、三级文物143件。2003年再次将国家一级文物《马头明王堆绣珍珠唐卡》无偿捐回色拉寺，虽然是“生离死别”，但却义无反顾。谈到古董唐卡的保护，叶星生很是感慨：“我从1961年进藏，就被这些原汁原味的藏文化深深吸引。在四五千米的雪线以上，藏族人围着篝火，舞之蹈之，通宵达旦，在精神的世界里翱翔，这种精神是西藏最大的财富，也是最感染我的地方。其实，在中抢救这些唐卡时，我还不懂其中的宗教意义，只是觉得色彩、线条、构图都很美，应该去保护，没想到一直坚守了将近40年，这也许是上天给我的使命。但是，我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，一些精品唐卡的保护需要国家高度重视，明以前的唐卡太珍贵了，应该有一幅保护一幅。”
20世纪90年代，古董唐卡在海外、港台等地的市场就已经比较成熟。引人注目的成交，当属明永乐御制《刺绣红夜摩唐卡》。作为现存最大的一幅西藏刺绣佛像唐卡，这件作品在1994年纽约佳士得以100万美元成交，时隔8年后，又在香港佳士得以3087万港币成交。
与之相比，唐卡在内地的春天晚了许多。据有关资料显示，唐卡的内地拍卖市场是从2000年开始，当时只有西洋美术馆和云南典藏两家拍卖公司在做唐卡，但除了流拍，就是成交惨淡。此后，天津文物、中国嘉德等拍卖公司也都多次尝试唐卡拍卖，但这些作品大都在万元左右浮动，甚至有些作品还不足千元。价位最高的一幅，是2005年在中国嘉德春拍中以137.5万元成交的明初《打籽绣岩传甘露漩明王》。
2006年，国家正式将唐卡列入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，从而引发了一波唐卡的收藏热潮。北京古天一拍卖公司在2006秋拍中推出“唐卡、瓷器、杂项”专场，清乾隆《宗喀巴大师一生的故事》以1815万元成交价拔得头筹，但与此同时，市场两级分化依然严重，大部分唐卡的成交价都在万元以内。
2008年，在古天一的盛夏华章精品拍卖会上，明正德《药师佛像图》以1540万元成交。2010年北京保利5周年秋季拍卖会上，清乾隆《御制大乘和尚》拍出324.8万元。2011年中博国际5周年秋拍推出的“盛世慈光”专场，上拍43件作品，虽然18世纪的《不动明王》拍出了336万元，但成交率仅为30%。2012年在翰海四季第78期拍卖会的“佛说四季――金铜佛像专场”中，唐卡作品不多，但几乎都是精品，其中18世纪《胜乐金刚唐卡》以322万元成交，《藏医度量唐卡》（三幅）以299万元成交。
值得注意的是，2011年春拍，北京瀚海的“金粟神光――比利时私人珍藏佛造像”专场总成交额达到1959万元，全场作品无一流拍，《萨迦派祖师唐卡》以195万元成交，最低价位的《观自在菩萨唐卡》也达到7.5万元。业内人士指出，从这些海外回流作品的受追捧程度可以看出，唐卡的市场潜力很大，但成熟的藏家更关注精品。由于唐卡精品大都流向海外，这使得内地的古董唐卡市场长期处于尴尬的境地。
唐卡收藏的价值分析
唐卡，就是用彩缎装裱后悬挂供奉的宗教卷轴画，其来源很难确定，虽然有松赞干布以鼻血绘制白拉母画像的美好传说，但这已无从考证。可以明确的是，“唐卡”一词最早出现于藏文史籍《巴协》，并在12世纪趋于成熟，成为藏传佛教广为流传的画种。
叶星生指出，“唐卡是卷轴画，比较便于携带，游牧民族走到哪里就供到哪里。在清代中期最繁盛的时候，可以说人手一幅唐卡。他们没有文化，但是懂图像、懂美、懂释迦摩尼背后的佛光，这是他们供奉的、顶礼膜拜的东西，也是他们敬畏的东西。”
藏语“拉让巴”，指的是唐卡画师，画师一般要经过严格的挑选，其身份大都是寺院的僧人，或者是民间的画唐卡世家。叶星生表示，从本质上讲，唐卡是宗教教义的形象化载体，画师与唐卡的关系，是人和神的关系。绘制唐卡是研习佛法的重要途径，也有比较严格的宗教仪式，绘前沐浴焚香，诵念经文，绘制完成之后，还要装藏加持。在描绘佛陀、菩萨、天神、罗汉等神佛造像时，要严格遵循“三经一疏”，这是不带创造性的。所以，画师不是作者，而是虔诚的信徒，是供奉者。绘制唐卡是个漫长的过程，少则几月，多则几年，这是积累善业功德的过程，也是修行的过程。
唐卡以材质和工艺的不同，可以大致分为廓唐（丝质类唐卡）和止唐（绘画唐卡）。从元代开始，唐卡艺术进入宫廷，但主要为缂丝和织锦唐卡。绘画唐卡到清代才被引进宫廷。现在的唐卡艺术，已逐渐融入世俗生活之中，超越了单一的宗教膜拜功用，但是，即便如此，其本身浓郁的宗教色彩，也决定了唐卡仍然是小众收藏。
叶星生指出，古董唐卡的价值，第一是文物价值与历史价值，一些唐卡是对当时社会风情和历史事件的描绘，有重要的史料价值；第二是艺术价值，主要表现为绘画功力、艺术流派、风格以及品相。在收藏方面，成套的唐卡，如藏医唐卡，即使是复制品价值也很高；嘎孜画派的价值比较高，它是将藏汉文化结合，大量使用金银，冲破了量度经的限制，相比之下有了更多的创造性。此外，收藏唐卡也要注重品牌价值，虽然唐卡一般不署名，但考证是原籍名人所绘的唐卡，价值比较高。
叶星生认为，唐卡的收藏群体主要有四类――寺庙供养、信徒供养、艺术收藏、资本运作。唐卡在市场上作为一种流通形式，一般从以下几方面来衡量：首先，如果是供养唐卡，要看是否严格按照量度经的比例，在此基础上看整体的布局、色彩的搭配、诸佛的表情等；其次，看画工是否精细，还要看拉金线、开眉眼的水平；再有，要看是否使用珍珠、玛瑙、珊瑚、松耳石、孔雀石、藏红花等矿植物颜料；还有一点，要看是否是特色唐卡，如金绘唐卡、黑唐卡、红唐卡、廓唐的价值比较高。
当代唐卡成市场新宠
由于内地市场古董唐卡精品匮乏，很多投机商人动了歪脑筋，做起了古董唐卡赝品生意，其做旧手段之高也令藏家步步惊心。在这种情况下，一些藏家开始将目光转向当代唐卡作品。随着夏吾才让、西洛、西合道、娘本、次旦朗杰等人的作品受到市场推崇，当代唐卡市场显得十分活跃。
叶星生认为，“古董唐卡的价值主要在于文物价值，而当代唐卡，则更明确地体现为艺术价值。现在市场行情比较好的唐卡作品，主要是中国工艺美术大师、传承人的作品，有些作品甚至已经超过了一些品相不太好的古董唐卡的价格”。
2008年，中国工艺美术大师邓都的《莲花生八变》拍出82.5万元。2011年，班禅画师尼玛泽仁的《观音唐卡》以12.3万元成交。2012年北京保利秋拍，曲智、扎西尖措2011年创作的《阿弥陀佛的极乐世界》估价达到300～350万元。不过，总体而言，当代唐卡的市场仍需培养，一些唐卡大师的市场认知度还不够，如2011年，夏吾才让的《尊胜佛母》在香港普艺仅以1.2万元港币成交，有的画师作品还曾遭遇流拍。
值得注意的是，目前国家已经在唐卡文化的传承和发扬方面做了许多实质性的工作，如将唐卡列为非遗项目、评定中国唐卡大师、开展青海国际唐卡艺术与文化遗产博览会等。国家博物馆、恭王府、吴东魁艺术馆、北京饭店船艺术馆都曾举办过唐卡艺术专题展览，让更多的人认识了这门古老的艺术。在国家的大力扶持下，唐卡在很多地区都已经形成产业化，如青海的热贡地区，几乎家家户户都在画唐卡。
娘本告诉沃唐卡小编：“政府特别重视民族文化的保护和传承，也积极为扩大唐卡影响提供平台，如组织全国各地的巡展、宣传等。国家也有很多扶持政策，一些大型博物馆、艺术机构都在收藏唐卡，如恭王府已经出资收藏了超过千万元的唐卡，国家博物馆也出资350万元收藏了我的《释迦牟尼佛生平图》。这些对唐卡的发展而言，都是很好的机遇。”
北京饭店船艺术馆馆长张静之对沃唐卡小编表示：“做唐卡专题展览的初衷，就是想让更多的人来了解和关注这一伟大的民族艺术。当时因缘际遇认识了娘本老师，并得到了他的大力支持和配合，之后这些精美绝伦的唐卡更是成为国际文化艺术博览会的一大亮点，吸引了很多藏家关注的目光。”
唐卡绘制耗时费力、矿植物颜料成本高昂，难以满足日益高涨的市场需求，导致唐卡印刷品泛滥，以次充好，甚至以化工颜料绘制等也成为当代唐卡市场遇到的问题。
张静之表示，“唐卡具有历史性、趣味性、知识性、宗教性、工艺性等特点，被誉为佛教艺术的一朵奇葩，但在经济利益的驱使下，唐卡市场出现了一些粗制滥造的问题。对于初涉唐卡收藏的人来说，首先要了解藏传佛教的历史、唐卡的绘制工艺，还要熟悉唐卡的主要流派和风格特点等知识。如果专业知识不够，可以找有信誉保证的艺术机构。否则，很难收藏到真正的精品唐卡。”
娘本对市场上偷工减料的问题表示担忧：“矿植物颜料是唐卡艺术的根，几千年都不会褪色，不会变色，这是最关键的东西。如果为眼前利益抛弃传统，在颜料上出了问题，那画得再好也保存不住，从长远来看，还会毁了这门艺术。我们正在着手组织成立协会，注册热贡唐卡艺术的品牌，以后还会设立专门的鉴定中心，可以鉴定是什么艺人画的，金银含量多少，真正让藏家可以放心购买”。
一般认为，作为宗教题材，唐卡与时代生活距离比较远，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。在历史上，唐卡与时代的联系很密切，有很多反映藏族历史，以及汉藏文化交流的作品，如布达拉宫的《行刺朗达玛》、《金城公主进藏图》、《乾隆皇帝像》等。
叶星生表示，“近60年来的历史用唐卡形式来表现，现在还是空白。从西藏和平解放之后，用唐卡来表现历史题材的传统没有延续下来。目前，西藏下了很大决心来做‘百幅创新唐卡’项目，对唐卡来说，这是一种新的发展机遇”。
其实，收藏家之外，叶星生的本职是画家――“我是以画家的眼光来搞收藏，以藏品来做研究，用研究来滋养绘画”，因此也一直关注唐卡的创新和发展，认为只有不断创新，唐卡才能融入社会，真正作为艺术品得到社会和市场的认可。
对当代唐卡的市场前景，张静之很乐观。她说：“目前我们正与澳门基金会合作，筹备在澳门艺术博物馆举办娘本作品的展览，同时还在洽谈，将娘本的作品在法国艺术中心及台湾佛光山美术馆展览。所有这些努力，就是想让这种拥有精湛画工、珍贵原料和历史意义的唐卡艺术广为人知。通过巡回展览和赴海外交流等形式，推动唐卡艺术走向世界”。
接下来请朋友们欣赏一组编号为138-770140的黄财神唐卡：
